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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的沅江市，阡陌縱橫，至今未通火車。但就是這么一個偏僻的縣級市，卻有一所會聚了全國13個省市，包括臺灣、澳門地區生源的學校。

這所學校，辦學18年來轉化“特殊孩子”1.2萬余名，其中不少學生或考上大學，或走進軍營，或拿到大獎。僅以各級各類武術比賽為例，獲得的獎項累計超過680個。

這所學校，名為沅江市東方壹號學校，目前有在校生1100余名，主要開展專門教育。

特別的生源

彈性化的學制

“衣服上一大片血跡，手腳還被電線綁著。”副校長薛剛給記者描述了一名學生初入學時的樣子。以這種“特殊方式”入學的孩子，在東方壹號有很多，有些孩子“7次進派出所”“夜宿網吧、KTV”……

我國相關文件和法規明確指出，專門教育是國家教育體系的組成部分，是對有嚴重不良行為的未成年人進行教育和矯治的重要保護處分措施。

東方壹號實行涵蓋小學、初中、高中的十二年學制，方便不同學齡段孩子隨到隨學；學校實施嚴格軍事化管理，但除了“軍事”，文化課、特長，中考、高考，也都沒有落下，可以方便學生順利回歸原學校和正常教育序列。

東方壹號，不為學生規定在校年限，不要求學生必須將學籍轉入，學生能否從這里“畢業”，只有一個標準：學校對該生的教育和矯治是否成功。

特別的招數

“正”與“反”的交融

專門學校，除了“以愛育人”這一教育通用之道外，具體的矯治怎樣開展？東方壹號經過10多年的積累，探索出了一套“招數”。

第一招——剛與柔：有氣勢的入學儀式與有節制的教育懲戒。

“武術教練和軍警教官們，齊刷刷在那兒站一排，調皮者們就蔫了。”薛剛說，得先從氣勢上把他們給震懾住。

不吃這一套的，怎么辦？經過家長同意，適當懲戒。不過此法用得不多，薛剛說，他來學校12年了，真正懲戒過的學生不到10名——對于“個性少年”而言，一味地懲戒很可能起反作用，專門教育得剛柔并濟、潤物無聲。

第二招——增與降：高強度的武術訓練與過剩多巴胺的消耗。

辦武校起家的東方壹號，最大優勢是武術訓練。“開設了武術套路、武術散打、自由搏擊、跆拳道等15門校本課程，每個孩子選修一門。實在不喜歡武術的，還有體育舞蹈、射擊等課程。”校長何春華說。

工作日每天下午4時到6時、每周六全天、每周日半天，是每名學生的訓練時間。學校舉辦者周鐵清說，開展中國武術特色課程，既能在潛移默化中強化學生“講禮儀、守規矩”意識，又能磨煉吃苦耐勞的品質，還能消耗少年們無處釋放的精力、宣泄不良情緒。

第三招——訓與獎：嚴格的軍事化管理與“進”的獎勵評價制度。

從內務到列隊，從衣著到吃飯，從課堂到訓練，從作息到就寢……東方壹號實行軍事化管理。全寄宿、全封閉，每周只休息半天。高標準、嚴要求之下，少年們好吃懶做、拖沓懈怠的毛病逐漸減少。

除了嚴訓，學校也有獎勵措施。比如表彰武術“五項先進”、德育“十大標兵”，設“文化進步獎”“綜合進步獎”等。今年春季開學就獎勵了60名學生，一等獎15人，每人發獎金1000元。

學校根據生源特點，建立專門的學生評價體系，即“進階機制”，學生的課堂作業、平時表現、訓練時間、比賽成績等，都折算成分數，按所得分對應不同的獎勵。

特別的師資

培養“成人”的學生

專門學校，當然得有“專門”的師資。

東方壹號的師資，有些“特別”——除了文化課教師，還有一支由軍警教官和武術教練組成的45人師資。“生怕出一點事，24小時守在學校。”何春華說。學校要求教師們做到5個“當好”，即當好教師、教練、父母、醫生、朋友。

“是學校成就了我。”負責學生管理的熊立佑，當年就是“個性少年”中的一員，2004年被家人送到沅江。可沒想到這個調皮搗蛋的少年，一見到武術就癡迷上了，連學習成績都跟著進步，一度沖上了班級前三。熊立佑后來順利考上大專，又爭取到北京體育學院進修。

在東方壹號，教師育人的目標很簡單——“成人”，即遵紀守法、尊老愛幼、自食其力。

據不完全統計，這些年，東方壹號的上萬名學生中，有970多人參軍，760多人考入高校，200多人進入省市級武術隊，還有1300多人自主創業，2000多人正常就業。截至目前，上萬人中沒有出現一名違法人員。

“能夠影響他們、改變他們，讓他們成人，走上正道，這就是我們的價值所在。”在東方壹號，“改變”“成人”，是教師們說得最多的詞。

《中國教育報》2022年06月14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