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肆虐導致全球能源需求下降如此之快，以至于全世界都快沒有儲存石油的空間了，這也是周一WTI原油5月期貨跌至負值的最直接原因。但與此同時，俄羅斯和沙特阿拉伯仍在向全球大量供應過剩原油。

這一雙重“黑天鵝”(black swan)事件已導致油價暴跌至美國頁巖油公司不可能賺錢的水平。即便WTI 6月主力合約的價格仍在每桶10美元以上，但那也是災難性的。

Rystad Energy頁巖研究主管阿特姆-阿布拉莫夫(Artem Abramov)表示:“30美元已經相當糟糕了，但一旦跌到20美元、10美元，對美國頁巖油公司來說那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

許多石油公司在景氣時期負債過多。他們中的一些將無法度過這次歷史性的衰退。

根據Rystad Energy的數據，在油價20美元的環境下，533家美國石油勘探和生產公司將在2021年底前申請破產。但如果以10美元的價格算的話，將有1100多家公司破產。

阿布拉莫夫表示:“以10美元的價格來算，幾乎所有負債的美國頁巖油公司都將不得不申請破產保護。”

歐佩克的減產未能結束恐慌

在特朗普總統干預后，俄羅斯和沙特阿拉伯同意結束兩國史詩般的價格戰。歐佩克+組織已同意削減創紀錄的石油產量。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油價迭創新低是在這之后發生的。

特朗普表示，歐佩克+協議將挽救無數就業崗位，并為石油行業帶來急需的穩定。

特朗普4月12日在推特上說:“這將在美國挽救數十萬個能源工作崗位。我要感謝并祝賀俄羅斯總統普京和沙特國王薩勒曼。”

但原油價格一直在下跌，部分原因是減產要到5月份才會開始。由于噴氣式客機、汽車和工廠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需求持續減少。

原油行業還寄希望于，周一的油價下跌在某種程度上是期貨合約展期造成的意外。

5月合約觸及紀錄低點，因周二到期前交投清淡。這是因為人們擔心，今年5月交付的這些石油將沒有儲存空間。但如今，6月份的合約價格也近乎腰斬跌至每桶11美元。基準布倫特原油(Brent crude)下跌25%，至每桶19美元。

荷蘭合作銀行(Rabobank)能源策略師瑞安-菲茨莫里斯(Ryan Fitzmaurice)表示:“將有許多公司無法度過此次低迷。這是有記錄以來最糟糕的一次。”

石油行業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

緊張情緒蔓延至整個石油行業。標準普爾500指數的能源板塊今年已經損失了40%以上的價值，盡管過去一個月股市整體大幅反彈。

來寶能源、哈里伯頓、馬拉松石油和西方石油公司的市值都縮水逾三分之二。就連道指成份股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也下跌了38%。

4月2日，前頁巖氣明星公司懷汀石油(Whiting Petroleum)申請破產保護，成為第一個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但這肯定不會是最后一塊。

Rystad認為以20美元油價來算，今年將有超過700億美元的石油公司債務將面臨違約，然后在2021年這一數字將是1770億美元。這只包括勘探和生產公司，而不包括為鉆井工人提供工具和人力的服務行業。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油價會在多長時間內維持在這一低位。一旦油價迅速反彈可能使許多石油公司免于破產。

休斯頓Haynes and Boone律師事務所能源業務聯席主管巴蒂-克拉克(Buddy Clark)表示，他的公司正“極其忙碌”地處理可能出現的石油破產問題。該律所被迫從公司的其他部門請律師來處理石油問題。

“我想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樣的事。這是前所未有的，”克拉克說，他1982年開始在這個行業工作。

克拉克認為，盡管油價進一步暴跌，但到2020年，仍將只有100家石油公司破產——“只有”100家。

“很難相信100家企業破產是樂觀的看法。這么說只是為了告訴你當前我們的情況有多糟，”克拉克說。

清算或已在進行中

如果不是石油價格的劇烈波動，可能已經有更多的公司破產了。克拉克說，企業難以制定重組計劃，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將不得不面臨的損失將會是多少。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油價長期處于低位延緩了這一破產進度，”克拉克說。“一些公司可能已經提交了申請，但他們需要從頭再來。”

石油行業的可怕前景將使那些試圖根據破產法第11章進行重組的公司很難獲得所需的融資和支持。通常會將債務轉換成股權的債券持有人可能不想要這種股權。

這意味著，與2014-2016年的崩盤不同，一些石油公司可能完全無法存活下來。

“《破產法》第11章要求財務擔保人支持。你可能會看到更多第七章清算，”普華永道(PwC)美國能源主管里德-莫里森(Reid Morrison)表示。

噩夢般的場景可能為該行業最大的幾家公司帶來有利可圖的收購機會。這是因為，無論是破產前還是破產前，陷入困境的石油公司都將被迫以低價出售黃金地段的土地。美國能源行業的兩大巨頭埃克森和雪佛龍可能已經你已經擬好了收購清單。

莫里森表示:“那些擁有財務狀況良好的巨頭們將能夠利用目前的形勢。”

然而，他也指出，未來6個月，這些超級石油巨頭將“對收購持謹慎態度”，因為它們必須首先捍衛自己夢寐以求的股息。

下一個多米諾骨牌?

油價危機引發了一場大猜想，誰將是下一個走向破產的公司。最脆弱的公司是那些債臺高筑、債務到期在即、甚至無法產生現金流來支付利息的公司。

Rystad的阿布拉莫夫說，如果切薩皮克能源公司和綠洲石油公司被迫考慮破產，“沒有人會感到驚訝”。

切薩皮克公司最近暫停了優先股的股息支付。它的股價跌得如此之低，以至于為了符合交易所的要求，它采取了每200股反向拆股一次的策略。

頁巖油鉆探行業的上市公司Oasis今年已經損失了超過90%的價值。其股價目前低于30美分。

盡管美國頁巖油開采商從2014-2016年的石油危機中有所反彈，但人們擔心頁巖油行業可能會受到永久性的傷害。

在經歷了多年的過度支出和供應過剩之后，投資者已經厭倦了該行業糟糕的回報率。那還是在今年石油危機前。(崔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