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原因去保定次數很多,它下轄的所有縣域我不知道住過多少次。最近,看到贠冬鳴、林宇新編著的這本厚如漢磚的《保定美術二千年》十分親切。
保定,古稱上谷,后來叫保州、保府,素有“北控三關,南達九省,畿輔重地,都南屏翰”之稱。今保定之名意為“保衛大都,安定天下”。清代的時候保定為直隸省省城,直隸總督駐地,近三百年間,長期為河北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中心。保定市境內文物古跡眾多,這為《保定美術二千年》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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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篇就已經是響當當的硬實力
能將一個地域兩千年的美術進行梳理和編纂,是一項浩繁的工程。對于一個地域來說,任何一部方志、辭書都有見證歷史、紀錄歷史的作用。讓歷史的智慧、歷史的精彩告訴后人,從而激發這里的人們自豪感和自信心。把這片土地上文化載體整理出來,把各個歷史時期一脈相承又與時俱進的圖畫真實地記錄下來,具有十分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任何地方都會有人站出來,承擔這樣的歷史使命,編者的勞動和努力是值得稱道和令人欽敬的。通過一部史的出版,讓人們讀史、傳史、用史,擴大這一地方的文化影響力。盛世修史,弄清家底是時代之需,同時也交由歷史去檢驗。
保定的二千年美術史從漢代開始,主要包括雕塑和壁畫兩部分。以滿城漢墓為篇首,其文物代表了當時最高的藝術水準。河北滿城漢墓入選“百年百大考古發現”,其文物“長信宮燈”“錯金博山爐”也是河北省博物院的十大鎮館之寶,這驚世之作也入選過中國美術史。保定美術史一開篇就已經是響當當的硬實力,開啟了未來朝代的藝術之門。
漢代望都的漢墓壁畫造型生動,筆法熟練,人物表情栩栩如生。在保定一帶出土的銅馬、陶塑和畫像石造型逼真,工藝考究,比例準確,形象生動。
在魏晉南北朝時期雕塑藝術進入了興旺繁盛時期。藝術品的產生來自于人們的生活、勞動和祈福,保定現存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美術作品主要是雕塑,其中以佛造像居多。
在曲陽修德寺遺址出土的就有2200余件北朝至唐代的各式佛像、菩薩像,其中“思惟菩薩像”和“陳思業等造石釋迦多寶像”都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曲陽北岳廟北朝石雕、定州石佛寺石佛,定州、蠡縣、唐縣出土以及石窟的北朝、北魏佛像等都是難得的藝術珍品。它們的藝術樣式或簡潔凝練或雄健有力,呈現出那個動亂悲壯年代里的中國佛像藝術,具有雄壯凄麗之美。
只有認真讀美術史我才知道,保定到了隋唐五代時期相繼出現一些彪炳史冊的畫家和作品。初唐時期定州新樂人郎余令所繪長卷《歷代帝王圖》可謂“相像風采,時稱精妙”。范陽人盧鴻的《草堂十志圖》其畫工山水樹石,得平遠之趣,筆意可與王維的畫相媲美。
在中國繪畫史上,宋代是畫風轉型的重要時期,而宋朝宗室畫家群以及祖輩與河北也多有交集。宋代文化繁盛,但軍事上乏善可陳。有人統計兩宋時期擅長書畫的宗室成員共有40余人,且其中不乏名家如趙令穰、趙佶、趙伯駒、趙伯骕、趙孟堅、趙孟頫等。這為元代文人畫高峰的到來做了重要的鋪墊。
元代定州人劉貫道,定州人擅長肖像畫的李肖巖,容城的理學家、畫家劉因都是“集諸家之長,尤高出時輩”的人。到了明代保定這一區域以宗教美術為主,壁畫與雕塑、石刻,同時該美術史也提到曾經興盛的曲陽石雕已開始走向衰落。在清代有畫家曾先后多次繪制過古蓮花池圖,蓮池畫院始建于清雍正十一年,保定乃至大江南北的書畫名家詩人匯集于此,吟詩作賦潑墨揮毫使保定書畫之風大開,成一時之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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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常戲稱他為“畫家辭典”
《保定美術二千年》下卷就進入了保定現當代美術。贠冬鳴在沒有編此史之前,就已經對河北現當代美術家有著深入了解,我經常戲稱他為“畫家辭典”。加之這幾年在河北省美術研究所駐地保定工作,也有得天獨厚的便利。同時也具備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的韌勁。正是有這樣的學術儲備才能擔此重任。
與保定相關的畫家編者又做了細分,“籍貫保定,滋養保定”“第二故鄉”“植根本土”“過客匆匆”“河北工藝美術職業學院”“雄安美術家集群”。這種分法比較客觀,既有線性和非線性處理,也有某一個畫家對保定的美術貢獻和影響。編者秉筆直書,也是對已知歷史負責任,以至于不會被后人指責。
贠冬鳴是一個表面粗糙但內心是一個有著嚴謹治學原則的人。我們曾合作拍攝河北美術的紀錄片,十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記得他對“遴選畫家”的認真勁兒。他不會因個人的好惡和關系的遠近來判定一個畫家的輕重。跟他接觸多了總能感受到他矢志不渝對已故畫家和活躍在當下的畫家熱情地關注。他也總能為某一個畫家的作品提出問題,并解決問題。他多年建立起來的批評素養和審美認知,這些年來寫了大量的研究文章和畫家評論。
在贠冬鳴理論批評和編史過程中,他能從一個畫家本體出發并結合地域來進行平衡地闡釋,從畫家具體的歷史畫面語境中選取一個畫家在中國、河北和保定的影響空間來考察畫家入選的可能性。
1949年前后,保定畫家可謂層出不窮,王森然、胡佩衡、黃胄、王德威、田辛甫、韓羽、鐵揚、石虎、霍春陽等在中國美術界均享有盛名。
當代畫家中,有很多我熟知的保定畫家。像生于保定蠡縣的戴魁,其作品《荷》系列,呈現了隱秘的紋理,有著時間的幻象和空間的幻象,如果去仔細辨識,他畫的荷莖在畫面里很像一個時間的軸,自然、彎曲、虛實延宕,有著古老的、原始的支撐和沖動。許鴻賓璞拙的意蘊、老辣的筆墨,在河北未有第二人。曹寶泉的水墨人物體現了社會學家一樣的人文關懷。王繼平內心與其表現的主題既有傳統底蘊又充滿現代氣息。張靜伯無論是他的禽鳥、荷、草、樹或是“秋”系列,它們無不體現是歲月之塵和遮蓋后所呈現的優美狀態。魏奎仲的精神意義就在那一片水面、船和葦子上,這唯一性,也成就了他的畫……
如果說遺憾,那就是該書沒有收錄胡蔭章。前兩年我拍攝《典藏雄安》去過雄縣道務村,這里有一座胡蔭章紀念館,先生綜合運用古人畫法,根據自己的體悟,他創作了大量的山水畫,筆墨老道、修養深厚,形成了清勁有力的畫風、自成一派。
《保定美術二千年》無疑開啟了一扇大門,這部書體現了史學元素,當地特色。保定美術的歷史與現代交相輝映,保定歷史上美學是中華文明的一部分,現當代人的傳承創新也為這座城市注入了新的氣脈。一部美術史也是這座城市與外界對話的窗口,編者用他們的智慧與奉獻、追問與求索撥開歷史迷霧,還原前朝美術的本來面貌,展示當下的創作活力。保定,這是一座神奇的城市,承山水之靈秀,凝歷史之精魂,這是一幅綿長的美術畫卷,也是一部獨特的美術家圖譜,在未來的歷史延續中,古城畫家群們也必將續寫新的輝煌。(記者陳德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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